錚宁

伪装者同人——此心安处是吾乡 (训诫向)⑥

明诚是被巨大的拍门声和明镜急三火四的喊声叫醒的,明镜在门外高声喊着他的名字:“阿诚!阿诚!你在吗?”

明诚一个骨碌爬起来,却又扶着沙发靠背弯下了腰——身后的伤在毫不留情的叫嚣着,而保持了一晚上的并不舒适的睡姿让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也不是那么妥帖。明诚慢慢站直身子,活动几下肩背,只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然而门外焦急的明镜容不得他再多做耽搁,几步挪到门口,也没有镜子,明诚胡乱整了整头发,拽了拽皱皱巴巴的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开了门。

门一开,明镜下了一跳,拍门的手生生顿住了:“阿诚……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差?是不是生病了?”

明诚是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想来也好不到哪去,只能努力的让自己再站的精神些,讪笑着打岔:“没有,我就是内什么….啊….大哥不是夜里有事去公司了嘛,有几分文件让我处理了一下,忙的有些晚,没睡好。”

明镜摸着他的额头一脸狐疑:“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明楼他又难为你了?你说出来,大姐给你做主!”

“没有没有,真没有。大姐,你放心吧,我和大哥都说好了,我真的只是没休息好而已。”明诚堆着笑强打着精神掩饰着。“哎?您要出门啊?”明诚发现了明镜的盛装打扮,和身后跟着的阿香。

“是啊,上周就约好了,华商界的几个太太们要一起去那个什么什么山上的乡村酒店聚会去,后天一早才能回来呢。这不,阿香一早做了早饭,和我说明楼昨晚就出去了,大姐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就没叫你,可是眼瞅着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你出来,你从小爱早起,除非生了病,这不才急着来叫你了。”

明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明镜看着他惨白惨白的脸色和乌漆嘛黑的黑眼圈还是不放心:“你和大姐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大姐给你叫医生去。”

明诚连连摇头:“大姐~我真没事。就是缺觉了,上午也没什么事,我再睡一会就好了,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真的。您就带着阿香放放心心的聚会去好啦。”

明镜抬头看看挂钟,再看看阿诚,又叮嘱道:“那我真走了,早餐在饭厅,你记得吃,吃过再回去睡觉,感觉身体不舒服就自己叫医生来,不许硬扛着!听到没有?”

“哎哎!您放心吧!阿香你照顾好大姐啊,大姐玩的开心!”明诚强打着精神送走了明镜,一关上房门就觉得眼前发黑,一阵眩晕。扶着墙又缓了好一会,才站稳了身子。明诚并没有什么心情吃早饭,一瘸一拐的走进明楼的卧室,把自己摔在了宽大的双人床上,再一次睡了过去。

 


再一次把明诚叫醒的,是不知道响了多久的如催命般急促的电话铃声。

明诚挣扎着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等挂了机还眼神发直,仿佛神游天外。是他学校里来的电话,说莫先生叫他过去,现在。


明诚两眼无神的盯着窗外,过了一会才发现外面竟然已经天色擦黑,回过头看了看时间,才如梦初醒般的晃了晃脑袋。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不知不觉,自己竟足足睡了一天。

明诚瘸着冲进卫生间一通梳洗,又瘸着冲出房间,路过穿衣镜时站住了,想了想,又瘸着跑到了明楼的衣橱前,翻出一件明楼已经穿不下的大衣,套在了身上。明诚的衣服都放在楼上他自己的房间里,如今他是真的不想再瘸着爬上去了。

路过玄关时拿了家里没被开走的仅剩的一辆车的钥匙,明诚又步履匆匆的瘸了出去,然而站在车门前,他还是犹豫了,纠结片刻,明诚终于一狠心上了车。人刚一沾座位,臀上的伤几乎让他跳起来,一瞬间冷汗如雨下。

 

这一路上明诚几乎是垫着脚咬着牙把车开到了学校。然而当他再从学校里出来,却好像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近乎麻木的坐进车里,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回去的路上,明诚开的很慢,开了很久。到家已近深夜,明诚恍恍惚惚的推门进去,似乎没看到明楼书房亮着的灯光。

 



明楼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看着明诚目光茫然的走进来,他在等他。

明诚眼神发直的一路走到衣橱前,脱下身上明楼的大衣放了回去,然后就呆呆的望着衣柜门出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突然对原木衣柜上的纹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回来了?”明楼一直看着明诚走进来,看着他发呆,终于出了声。

看到明诚穿着自己的外套,明楼结郁了一天的心里像是突然开了一个小口子,使清新的空气终于得以流动进去,一阵莫名的舒心。

“大哥。”明诚被吓了一跳,一个猛转身。

 “出门了?去哪了?”明楼明知故问。

明诚踌躇着上前几步:“大哥,莫先生找我。”

“哦,什么事?”明楼继续装糊涂。

“莫先生同意收我做徒弟了……”明诚看着明楼,欲言又止。

可明楼还是一副事不关己样子:“那不是刚好遂了你的意?好事。”

不过一天的光景,莫先生和明楼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双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难怪明诚一路恍恍惚惚,回到家里还是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

“大哥!”明诚实在没有了随着他避重就轻的扯皮的耐心,意欲探知个中究竟而心中焦急,竟一屈膝跪了下去:“大哥!我知道你去找莫先生了。我想知道,你们到底都说了什么?”

那莫老头子是个怪脾气,行事做派云里雾里的往往让人捉摸不透,倔起来更是青红不分油盐不进。如今肯改口收下自己必定是明楼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明诚心中担心明楼是用了什么强硬的手段去威逼莫先生,可一想到那位老人家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明诚又怕明楼为了他会去低声下气的给人说好话……总之,无论明楼用的是软招还是硬招,明诚心里都舒服不了。


明诚此时愈发深刻的理解了明楼昨日看到自己对莫先生奉命唯谨时的感受,于是便愈发的愧疚。


“你起来说话。”明楼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度。


明诚不动。

明楼只觉得自己心里刚打开的那个透气口好像又被什么堵住了,忍了几秒还是几近暴跳的伸手把明诚拽了起来:“让你起来说话听不懂吗?这么大人了说跪就跪,你什么毛病?”

明诚臀腿上的伤还在叫嚣着,被明楼一下子拽起来,身后就是一阵疼痛袭来,不由得趔趄了几步,闷哼一声却又猛地收声,费尽力气的站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悄悄抬眼看着明楼的脸色。

明楼早先回来看着那瓶伤药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就知道明诚没有给自己上药,现在看他疼的站都站不住,脸色更是黑的吓人:“如今我的话在你这是没有半点分量了,明少爷主意正,不屑旁人聒噪。”

明诚被明楼臊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吭哧了半天终于软软的叫了一声:“大哥…….”

明楼一把扯了在脖颈上箍了一天的领带又松开了领口的两处扣子,往那一坐没了往日里那一副书香满溢的君子气,反倒坐出了一股五陵豪气,或者,还有丝丝若有若无的戾气。

“怎么?他叫你去就什么都没和你说?还要问我?”

“莫先生说我可以和他学画,并且…并且要我代他向大哥道谢。”明诚轻言细语,水汪汪的两眼却直勾勾的看着明楼,他想要一个答案。

明楼轻轻叹气,笑的萧索:“你想知道他因何言谢是吗?可以,但是在此之前,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拜他为师,和他学画?”


明楼,也想要一个答案。


明诚眉头紧皱,闭上了双眼,握紧了双拳,他在思索着什么。明楼没有催他。


等到明诚再睁眼,微微一笑,像是妥协又像是坦然:“我从小喜欢西洋油画,大哥是知道的。小孩子,感受的直接,想的也直接。我就是单纯的被油画的色彩所以吸引,不管是活泼的,沉静的,跳跃的,流动的,对比强烈的还是色调柔和的,小时候我以为只有这样的多彩才能描绘整个世界,或者我可以用这样的色彩来创造一个世界。那时候对于水墨画,只觉得一黑一白,甚是单调,并且无聊。”明诚轻笑一声,像是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有些羞赧,带着淡淡的微笑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来到这里,大哥说要我继续学业,我都已经放下学业这么久了,心都静不下来,谈何做学问。左思右想还是画画,不那么无聊,也轻松些。这些日子我画了不少,画里有枫叶,有教堂,有摩登大厦,有彩带霓虹…….那么多的色彩,画什么都可以,可我发现,我画不出…画不出我真正想要的,我画不出我朝思夜想的江陵千山,五色昆仑,九曲黄河,故乡山水…...”明诚飞快的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再后来,那天我在校园里,看见莫先生在湖边作画,须发花白,布衣青衫,一个人,一袋烟,一支笔,还是那一黑一白,可是笔墨横姿,勾挑描画,挥毫泼墨间我看见了我想要的。眼前与我同是异乡的景致,莫先生笔下却是故国的山水。所以,大哥问我为什么。我想这就是我能给出的答案,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一个答案。”


明楼默然。


他懂明诚,或者说,他们本就一样。

举家定居海外不足一年,谈乡愁似乎虚了些,可是若不是思乡,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明镜不再管理公司的事务,嘴上说着只想在家享清福,可根本没在家里待几天,就开始为了给中国籍的劳工子女们募捐办学而四处奔走,八方交际;明台不再逢人就显摆自己的拉丁文,反而拉了一车又一车不知道从哪里收罗来的破破旧旧的线装书回来,还拉着几个半吊子的号称对中华文化感兴趣的金发碧眼的学生在学校办起了中文交流会;明楼每日里和董事会扯皮几乎谈的都是保障工厂里华人劳工的雇用比例和工薪待遇……

他们都一样。只是不说而已。

说什么呢?怎么说呢?

曾经保家卫国,如今背井离乡。

明楼懂得明诚为什么不愿言说。甚至,他隐隐有些害怕明诚会问他为什么。他也无法回答,这是他们每个人心中的桎梏与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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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段。

本来是想全写完了一气发出来的,毕竟拖了这么久,我很是愧疚(真的)。然而还是被某些事和某.些.人.拖了进度。而且明天就要出门了,假期结束才能回来,就只好把写完的这点先放出来了~~~~~~~~

这弟兄俩估计还要唠叨很久~~但是我保证,我们离肉已经很近了~~~~~~~

请各位坚持住~!!!!

谢谢各位的喜欢和留言,祝大家节日快乐,玩的开心~~~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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