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宁

伪装者同人——月是家乡明（训诫向）⑧

一路上明台不停地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天花乱坠的吹嘘他在北平的赫赫战功，毫不意外的是只报喜不报忧，明楼不动声色任由他胡说八道，明诚在前边开车暗暗好笑：这小子在北平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哥的掌控之下，不知道办了多少出格的事，还敢在这聒噪，看大哥回去怎么收拾他。明小少爷说的口干舌燥，总算想歇歇，才发现，车并不是开往明公馆的，反而是要出城了，“阿诚哥，你这是往哪开啊？”阿诚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明台又把目标转向了明楼，“大哥，我们不是回家么？”“是，我们是回家，回苏州，今年我们在老宅过年。”说完明楼就把脸转向了车窗，好像在看风景。“哦”明台虽有些奇怪，但也像感觉到什么了似的，不再说话，却没发现明楼的手无意间抚上了一直放在身边的一个狭长的红木盒子。

车大概开了有三个多小时，在傍晚的时候到了苏州一个临江的小镇，这里自古就是沟通南北，流通交易的码头，上海的不少商贾贵胄都是从这里起家。路上整块的青石板，街旁林立的青瓦房，挑着箩筐沿街叫卖的小商贩，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好像与上海差了几个世纪，但这里的古朴宁静，让人心中感到别样的轻松安宁。明家的老宅就在这镇上的最北边，紧挨着山脚下的一片竹林。最早也只是两间普通的毛坯房，后来祖辈做生意起家后重新盖了一个三进的宅子，这宅子在本地的大户人家里本不算阔绰，但明家子孙秉承着“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的祖训，即使后来生意做得再大，也没再怎么大兴土木，只是每隔几年修缮一番，也使这老宅能历久弥新。

车开到老宅的门口，兄弟三人都下了车。明楼看着那古朴的青砖碧瓦，飞檐立柱，既陌生又熟悉。他对老宅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爸妈还在，也是过年的时候会带他和姐姐回来。那时候他还是明小少爷，淘气起来比明台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座古宅简直就是他探险的乐园，东跑西颠，没个消停。有一次还偷跑进竹林装神弄鬼，把着急找他回家的明镜吓的摔坏了腿，那是父亲第一次罚他在祠堂跪，最后还是姐姐求情，父亲才饶了他。明楼正看着老宅出神，一位须发花白，微微驼着背，容貌清瘦的老人步履匆匆的从门里跑了出来：“大少爷！大少爷！”明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扶住跑的气喘吁吁的老人，惊喜的叫道：“阿升叔！”这位老人三代在明家做家仆，世代为人忠厚，自他父亲那辈起跟了明家姓，给这唯一的独子起名唤做明升，后来明家移居上海，只剩这明升带着妻子守着明家的祖宅。明升与明楼的父亲年岁相仿又是家里的老人，所以他们小辈的都叫他一声阿升叔。“阿升叔，这是明诚，这个是明台。”明诚和明台两人都是第一次回老宅，所以明楼连忙向明升介绍着两个弟弟。“阿升叔过年好”，明诚明台二人十分乖巧的向明升打了招呼，“哎，哎，好！二位小少爷真精神！快，快进去吧。”明升喜笑颜开的招呼着。“明台，你开车，让阿升叔带你把车停到后院去，阿诚先拿些轻便的东西和我进去。”

明楼带着明诚先踏进了明家老宅的大门，刚到门厅，一个穿着红衣的身影便轻盈的跳了过来，甜甜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大少爷，阿诚哥！你们可回来啦！”“阿香！”明楼再看到这个一向活波又做事麻利的小姑娘也是开心的很，“又变漂亮了啊。”小姑娘被明楼夸的羞红了脸，不知怎么作答。明诚在一旁看着大哥打趣人家小姑娘也只是笑。阿香不好意思的一把接过明诚怀里的东西，说道：“快进去吧，大小姐等着你们呢。”明诚把手里的东西都给了阿香，却只留了明楼一路上未曾离身的那个红木长盒，拿在手上，跟着明楼向堂屋走去。

  明楼刚过中庭，就看到了对面堂屋门檐下，那个依柱而立，翘首盼望的消瘦又颀长的身影——隔着江南挥散不去的薄薄水雾，一身淡青色的旗袍若隐若现，浓雾席卷，冬季的湿冷气似乎随时能把那个纤细的身影卷走；风推雾散，那身影锐而不折，好像灯塔从浓雾中出现。明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身影，好像生怕一转眼她就不见，不觉得脚下加快了速度，已经快要小跑起来，耳中只有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的轰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明楼一直跑到阶前，却猛然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喘着粗气，仰着头，看着那张两年间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脸。

明镜依旧俊秀清爽，气质动人，只是眼角多了几条浅浅的皱纹，鬓角也添了几根白发，可能是伤后气血有亏，面容较以前还更加苍白些，但仍然身姿挺拔，气势逼人，多年决断商场的英武之气丝毫不减，只是那双从来炯炯摄人的眼睛却蒙上了一层水雾，红了眼眶。明镜脚步慌乱的走下台阶，双手颤抖的抓住了明楼，从他的双臂抚上双肩，又从双肩抚上了双颊，似乎在确认明楼整个人是否完好无损。明镜一言未发，却已是泪流满面，轻抚着弟弟的面颊，细细的为他整理因为跑的匆忙而落下来挡在额前的一缕头发。明楼看着明镜的一举一动，笑的温厚而和暖，却和明镜一样，早就潸然泪下。明楼抓住明镜给自己拂去眼泪的手，才发觉那双手是如此冰凉，凉的让人心疼又害怕，一把将明镜紧紧的拥入怀中，半晌只说出一句：“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