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宁

伪装者同人——月是家乡明 (训诫向) 29

明楼一手扶门,背对着门外的山路站着,看着明诚一个人艰难的把那具尸体拖到了门口,就听得背后一声惊呼:“明楼!!!”

明楼明诚二人皆是一愣,然后明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关上了院门,只是可怜了明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差点让明楼从身后一门拍到了地上,几乎和那惨兮兮的尸体摔了个脸对脸。明楼回过身来,甚至都来不及藏起依然握在手中的枪,就看到了脸上挂着三分讶异七分担忧的明镜和同样一脸关切又紧张的明台。明镜臂上挽着的竹筐里还盛着带着露水的野花和野菜,明台则是两手提满了大包小包的蜜饯点心,看样子两人一定是逛完了集市又上山采了野菜这才会沿着这条山路走到这里来。

“大…大姐…”明楼一时已不知道这话要从何说起。

明镜上前几步,看了看明楼手里的枪,盯着他:“这…这是怎么了??”

明台则是将那座毫不起眼的农家小院细细观察了一番,警觉地看看周围问道:“大哥?没事吧?”

明楼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思绪:“没事。”随即接过明台手中的东西,转手把自己的枪递了过去:“我带大姐回家,你先去帮阿诚。”

“是!”明台迈步就向那院中走去,推开门一闪身就不见了影子。明镜心下担心正要阻拦,却反被明楼拦了下来:“大姐放心,没事的。”看着明楼胸有成竹的样子明镜倒也不再过担心,但还是问:“到底怎么回事?!”明楼牵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着:“姐,是出了些问题,但是我已经解决了,现在没事了,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家,回家我再详细和您说。”明镜本还想再问但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在明楼的陪同下,几步一回头,一脸担忧的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明楼便牵着明镜的手大步向里走去,一直到了最院落里面的祠堂才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明楼先扶明镜坐下,自己在堂前站了才开口:“大姐,刚才山上那座小院是军统的暗哨,是来监视我们的,刚刚被我和阿诚除掉了。”

明镜讶异:“军统??军统不是你的人吗?怎么会来监视我们?”

明楼苦笑着摇摇头:“大姐,您弄错了,是我是军统的人。您千万不要以为日本人走了,天下就太平了。如今是外安而内乱,两党之争如干柴烈火,一触即发。而无论是我还是我们明家都势必是两个方面一定要掌控的力量,今天军统派人来不见得另一边就没有派人来或者不会派人来,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

明镜愕然:“怎…怎么会…怎么日本人都走了,我们怎么还过不上一天安生日子呢?要照你这么说,两党之争无可避免,那他们还装模作样的谈什么判呢?大家都是中国人,何必非要争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呢?更何况,就算,就算要争,和也好,打也罢,放眼整个中国多少名家贵族,商贾贵胄,为什么就非要和我们明家过不去呢?!”

明楼无奈苦笑,面色黯淡:“姐,都一样,不管是军界,政界,商界还是学术界,如今只要是略有分量的人物或家族就一定会是两方争夺的筹码。您也说了,装模作样,谈判不过就是走走过场做个样子,谁都想打,可是谁都不愿背上一个挑起争端的骂名罢了。您千万不要太过乐观,政治斗争往往比军事斗争要残酷黑暗的多。我们明家在上海是世家,光是实业就占了整个上海三分之一还要多的市场,更不用提银行,股票,债券,哪家哪府要想在上海做生意不得和咱们明家或远或近的沾些关系。更何况我又公开担任着国民党政府的高官要职,私底下还是上海地下党的情报负责人,所以哪怕是仅仅为了上海这一席之地,他们哪边会放的过我们明家?而政治斗争向来都是,不能为我所用的必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听了明楼的一番话,明镜沉默了,这位半生叱咤商界的女中豪杰从来没想过,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甚至是面对日寇侵辱都屹然挺立的明家,如今竟不得不面对一个如此凶险的困境。

半晌,明镜终于抬头问道:“那你呢?你会选哪边?”

明楼看着她,眼中除了无奈似乎还带了几分哀伤:“我,哪边都不想选。曾经,抗日救国是我的责任,创造一个自由平等的民主社会是我的理想,我知道,那也是您的理想。曾几何时,我们都认为且坚定地相信,共产主义的思想就是就是带领我们去向那个理想社会的康庄大道。曾经我们面对外敌入侵的压力,顾不上想也想不到这条我们以为的康庄大道到底和现实差了多少,然而现在,现实在逼着我们看清,我们的理想远不像想象的美好。共产主义曾经是我的信仰,现在也依然是我的信仰,但是当信仰和政治杂交在一起,孕育而出的那个东西往往超乎我们想象的丑陋和可怕。我愿意为了理想为了信仰而奋斗,但我真的不愿为了这些去杀戮,尤其,当我面对的是自己的同胞。八年抗战,我见了太多的血,目睹了太多的人被杀,也杀了太多的人。可为了国家,该杀之人必杀之,但是现在,我找不到一个理由让我再这么做下去了,我想趁着我还可以选择的时候,选择一条能让我心安的路。所以……”明楼顿了顿,看着明镜,跪了下去。“所以,这一次我不光为我自己,也替您,替我们大家,做了选择。”

明镜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明楼接着说道:“在这次回来之前,我已经把咱们明家大部分的企业资产都迁往海外了。下一步,就是尽快把您和明台也送出国去。我和阿诚会见机行事,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去找你们。我们左右不了局势,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抽身,我不能再让明家,再让您受到任何的威胁和伤害。但我并不是要瞒着您,只是局势动荡,当时我也还存了一丝侥幸,还幻想着这偌大的中国总还能有我们一家的容身之所,若不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便也不必非要出此下策,提早说出来徒增您担忧。而如今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只是可惜了我们明家百年基业,就这么断送在了我的手里,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回来,终是弃祖宗家业于不顾,愧对先祖。若是当初我听了您的话能远离政界,明哲保身,怕我们明家也不必如此…如此…”明楼已经说不下去了,只是低着头,紧握着双拳,指甲深深的扣进了手心里。

明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过来向明楼伸出了双手,扶他起来:“起来吧。”明楼原本以为他擅自将家中资产转移的事一定会惹得明镜幡然大怒,却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一脸讷讷的随着明镜站起身来。

“你呀”明镜无奈的嗔怪:“就不能好好说话。你也说了,不管是经商的还是从政的,凡是还有些分量的总都逃不过这一劫,那咱们明家处于何种境地与你做什么不做什么又有何干?再说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从政是为了救国,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有国那来的家?国难当头哪还有心思想些别的。局势所致,怎能怪得你一人身上。你放心,你的决定大姐能理解,并且一定支持。但是,有一点,我不同意。”听到这,明楼本来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等着明镜的下文。

“姐姐不走。”

“大姐!”明楼急了。

明镜拦住了他的话头,接着说下去:“我不是永远不走,是现在不能走。我不放心你,所以我不会先走。走可以,你什么时候走,我便什么时候走。”

明楼急的都快跳脚了:“姐!!您听我说!我……”

明镜一抬手便不再让他说下去:“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都明白。我更明白这其中的凶险,但是,这就是我的决定,你不走,我也绝不会走。我们姐弟二人,生同路,死同归。绝无他选。”

姐弟二人四目相对,明楼看着明镜的眼睛,他明白,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了。妥协,是他唯一的选择。明楼默默点了点头。

明镜也放了心,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至于明台,还是让他先走吧。他走了,我们都安心。”

明楼点点头但是又有些担忧:“这样当然好,只是我担心明台,他可能不愿意……”

“这个你不必担心,一会他回来啦也不必多说,你们走后我来和他说。你回去后把送他出国的事情尽快办好就行了。”明镜又恢复了一贯的强势。

明楼也只好认同。

这一大堆事情说完,明楼总算松了一口气,刚刚放下心来,明镜一句话,又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过,说什么不是故意瞒着我?”明镜打量着他,“你敢说,除了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你就没存了一丝怕我不愿意走而先斩后奏的心思?”

明楼被说中心事,瞬间乱了阵脚,吭哧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来。

明镜眯起眼睛,略略靠近他:“你是不是又忘了上次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了?”

明楼刚好可以用余光看到摆在供桌上的那条马鞭,咽了咽口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周身一抖,仿佛过了一股电流一般,再张口连声音都抖了:“姐~~~我…不是……是是是是…是……”

还没等他是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门外响起了阿香的声音,是阿诚和明台回来了。

明镜瞪着他,看他怕成这个样子却暗自好笑,却还是正色道:“罢了,看在这次还没造成什么后果,你又还算及时坦白的份上,暂且就饶过你。不过,若是日后再敢背着我做什么手脚……”明镜好像是不经意间往供桌那边扫了一眼。

明楼连忙不住声的保证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了!!”

明镜终于不再吓他,只是戳了戳他的额头,转身就推门出去急着看明台去了。

明楼一人在祠堂呆立半晌,才终于缓过神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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